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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是骗她这时也不能承认,我苦笑道:“欧阳小姐认为一个连续狂奔了几十公里,一心只为来见你一面的可怜小子在现在的情况下,还有精神骗人吗?”
竹若嘟起的嘴唇缓和下来,一时没有言语,半晌始幽幽道:“你干嘛要这样呢?”
我沉默片刻,方道:“因为你想见我,我更想见你。”
如果不是想要见我,她完全没有必要在离开前给我电话,而且留下了半个夜晚那么长的时间来让我找她。
竹若再不说话,近前来扶我起身,坐到椅子上,转身似欲走开,突地扭转纤腰,扑到我肩头,嘤嘤地哭出声来。
一时心内无数情绪涌动,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探手将她抱个结实。
哭声顿时加大。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八十四章 迟来决定
“你知道我有多矛盾吗?”竹若幽幽地说。
哭过之后的她原本水灵的大眼睛透出让人无法抗拒的忧伤之意,惹人怜爱之极。我对坐于她面前的椅子上,心里难受得要命,却说不出话来。
“我真的很想坚持你的爱情准则,并且把它变成我的——遇到值得付出和收获的爱情时主动争取,绝不退缩……我一直这么做着,想成为最适合你的新娘,永不放弃,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和阻碍都不退步。我知道,那才是你最爱的性格。”她的目光飘向窗外,“为了达到这一点,我努力纠正自己,时时刻刻都想着向你的标准变化和发展,可是……”
我仍是无话可说。她所说的一切,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巨大努力被付出后却突然之间发生了我和真如间的事,这对她来说,才更显得打击之剧。
“可是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矛盾!”她第二次说出这句话,“每一次看到廖真如,我就觉得,我和她这样一个柔弱可爱的女孩儿争夺你,是多么残忍和无情。我的心总告诉我,你和她的结合一样会幸福,我该为了她放手,让你们在一起,那才不会伤了那一颗爱你的心。何况……我本来就是第三者。不是吗?没有我插足,你可能已经和廖真如……你也不会矛盾和痛苦,徘徊在我们之间无法狠下心来抉择。”
我不能置信地看着她,完全想不到她的内心会有这样深度的矛盾。
“如果什么事都可以理智、公正地处理,我想我是早该离开你的,而且应该主动离开。我知道的,你会伤心,可是不会因此而颓废或振作不起来;廖真如会因此而快乐、幸福,她是那么样一个值得人爱的女孩儿……而我,我自己也知道,离开会让我伤心欲绝,可是我也不会从此消沉,过一段时间,几个月……不,几年,或者十多年以后,我还会重新找寻人生的希望。我是真的该离开你!”她失神地重复着这一句,“我是真的该离开——可是我发觉,我已经深陷其中,已经无法自拔……”说到这一句,竹若捂住脸,再次嘤嘤地哭出声来。
我起身跨前,不能自抑地抱住她香肩。眼角酸得厉害,泪水直在眼眶内打转。
竹若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孩儿,我从来就不怀疑这一点。她能看到的事情有时候比我更清楚,但我仍没想到她因此生出如此巨大的矛盾和痛苦。
真如的痛苦在于柔弱和迟顿,而竹若的痛苦就在于聪明和善解人意。
而她们都有着纯洁和深刻的爱情。
“你……要离开我吗?”良久之后,我才迟疑着说。
竹若在我怀内轻轻一挣,仰起带着泪花的脸,眼睛却清晰地看入我眼内,一字一字清楚地道:“这不好吗?”
我脱口而出:“不!”双手一紧,将她牢牢箍住,似这样便能让她撇却离开的心。
“再等待下去,我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竹若声音轻而碎,“这次是你和廖真如发生关系,下次可能就是你抛弃我去娶她——既然这样,不如我现在就离开,还能让自己心里有些安慰……”
我默然片刻,忽地松开手臂,认真地道:“我现在离开,可是我植渝轩在此发誓,无论你到哪里,我也会把你找回来,永远留在身边!”
回到廖寓时真如一个人静静地立在房子外的小花园内,出神地看着地上的草叶。
我放慢脚步,走近到一臂之距地才轻声唤道:“真如。”
真如侧首看我,随即微微垂首,低低地道:“竹若怎么样了?”
我无暇去猜她是怎么知道我去找了竹若的,伸手扶着她双肩,迫她抬首看我眼睛地才缓缓道:“我现在要说的你可能不想听,但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真如眼神中露出慌乱,用力挣了挣,发觉挣之不动时才咬唇垂头道:“我……我能不听吗?”
我并不理睬她的话,深深看入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我们分手吧!”
真如浑身明显地一震,接着侧向一软。我急忙踏前扶住她,才发觉她已然晕了过去。
少时在廖寓内她的卧室里,廖父和我一起看着躺在床上仍未醒来的真如,几乎同时叹了口气。
“放心吧,弈书正赶来,如儿的身体也没那么差,她不会有事的。”廖父先开口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收拾起所有异常情绪,向他严肃地道:“我决定了自己未来的妻子。”
廖父猛地转头看我一眼,随即目光移回爱女处:“不是如儿?”
我平静地道:“是。”
廖父静了片刻,方道:“也好。”转身走出房间,再无一言。
我走近床边,轻轻替真如将遮住眼眸的秀发捋了捋,俯身在她额头深深一吻。
起身时已泪流满面。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结束了彼此的感情。
在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只有真如拥有我最深厚的感情,那是由时间和爱情联合培养起来的感情,就算是竹若,现在也无法拥有。离开真如,对我来说无异于自杀一回。
可是这感情也只会在我心内、她心内澎湃,在客观的世界里,我们很快就会各自走上自己的轨道,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竹若与我有着与那截然不同的感情——爱情准则的实现,幸福将来的渴望,两颗浓烈的心的融合。真如和我的感情是深厚的,但竹若和我的感情是深刻的。很多时候这两种感情混淆在一起,难以分辨。但徘徊了这些日子后,我终于能痛下决心彻底将两者分清。
在别墅小区外我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心内似少了块沉重的大石头,心情却复杂难明。
我该高兴,因为终于解决了纠缠已久的感情问题;我应该痛苦,因为伤害了我最亲密的人;我应该悔恨,因为耽搁了三个人的人生……
但事到这刻,心内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解脱只是个表面的现象,感情织就的网下没有能全而退的人,无论是我、真如还是竹若,都会因此而受到伤害,只是程度的不同。
然而我不会后悔自己做下了这决定。
这是早该做、却拖到现在的决定。它代表着新的人生和希望的开始,代表着爱情正向着我所憧憬的道路前行。我坚信数十年后我们在一起回忆今天时,彼此都会感到由衷的高兴和快乐,至多带上一点点不明的惆怅。
我要负担起男人的职责,维护我们的爱情,建立我们的家庭,构造我们的幸福。
在那之外,我会永远祝福真如——虽然像一个藉口,但确是我真心所愿。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八十五章 决定之后
手机铃声响起。
我暂时抑住狂奔回竹若身边的心,接通后道:“仁进?”
沉稳的声音透出凝重:“马上过来一趟,有急事。”
半个多小时后在张仁进的办公室内,我看着他递来的一封信,良久才放下信纸道:“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张仁进以惯有的正坐姿态坐在办公桌后,抬腕看看表:“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前,不知是谁把这封信送到我桌上。最奇怪的是,我把轩子里几乎所有人都问了一遍,谁也不知道有人送过这东西来。”
我沉吟片刻,道:“看来咱们都低估了高仁义。这件事有没有内奸的可能?”
张仁进点头道:“这是我现在的设想,因为大白天要一声不响、完全不惊动任何一个人地溜进这里,
我想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做到,何况是外人?”
我踱了两步,忽笑道:“真巧,这正和我刚做了的事配上套。高仁义既然发现你在调查他,那么你和水逸轩就绝不可以再插手进来。”张仁进不解道:“配套?”我轻描淡写地道:“我刚和廖真如分手。”张仁进一愕,接着露出明白的神色。
和真如的分手,必会带来一连串的影响。为免影响张仁进今后的前途,我已准备和水逸轩彻底断绝关系;而这次高仁义不知如何知道了水逸轩在调查他的事,为免殃及无辜,我更该让水逸轩不再插手。两者合一,我已有足够理由和水逸轩断绝往来。
张仁进猛地起身,断然道:“不行!”我倾前按住他肩膀,真诚地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将来若你离开了廖氏,我们仍然有机会继续做朋友。”
他却摇头道:“水逸轩由你一手创建,由我接手发展,所以我也不愿它因此受影响。如果你真要和我断绝朋友关系,我宁可立刻离开水逸轩。对我来说,朋友比事业更有价值!”
心内不由生出感动的情绪。我收回手来,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你不如离开水逸轩,到我和风逸的工作室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已经不可能再和廖氏和好,凭你我往日的关系,跳槽可能对你来说还比较好一点,咱们也可以继续做朋友。”
张仁进恢复正常的稳重面容,坐回椅子内道:“那高仁义这件事怎么办?”
我淡淡道:“暂时如他所愿,停手罢。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的信更透出警告意味,为人为己,现在我都不能再多做什么。一切等我处理完正事后再说罢。”旋振奋精神笑道:“很快我就有喜事,先跟你说一声,和晓涟做好准备,届时你们是我第一要邀请的嘉宾!”
他明白地笑了起来:“做出决定也不失为明智之举,那就等你好消息了。”
回到学校时天色已沉了下去,时近八点,即管是在夏日,也已开始迎接夜的怀抱。我直接拨打竹若的手机,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心情不由稍沉。她不会已经离开了罢?
旋即再振奋起来。
正如我所说的,现在就算她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找回来,小小的离开算什么呢?
天色完全暗下去,竹若所在宿舍没有半点灯光。
我从暗处翻上公寓二楼,接着依法翻上三楼,寻至竹若所在宿舍对应的三楼位置,才攀了上去。
整间宿舍仍然没有灯光。
在阳台上敲了敲通往内室的门,内里没有回应。
我启门而入,打开电灯,正考虑是否要多呆几个小时,看竹若是否出了去,忽地有所警觉,抬头上望,正与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相对。
“竹若?!”我愕道。
竹若躺在床上,侧眸下看,轻声道:“像个贼一样,没经过人家同意就进来了。”
我挠挠头。之前敲门无人回应,却想不到原来她躲在床上。我环视一周,问道:“她们呢?”
她在床上坐了起来,可以看到是和衣而卧,白了我一眼道:“你找她们还是找我的?”
我再不言语,攀上床去,和她并肩而坐,轻轻道:“我和真如分手了。”
竹若没有回应,半晌忽地侧歪过来,螓首靠到我肩上:“对不起。”
我探手握住她的手,认真道:“该说这三个字的是我,但从现在起,我再不会对不起你。”
这无异于誓言,竹若微微一颤,顺势滑靠到我怀内。
“房子的事我已经处理完了,明天就可以去买些自己喜欢的家具和用品,咱们一起住进去。”我亲昵地垂唇凑在她耳边,“记得吗?你发誓要在我二十五岁前嫁给我,很快那就会成为现实……”
怀内的人儿又是一颤,低低地道:“她们去买东西快回来了,你先回去好吗?”
我一滞,明显地感觉到不对。
这不该是竹若的反应,照理她该欢喜才对。
高涨的情绪被打消下去,我轻轻推开她,翻下床去,抬头道:“我在下面等你,出去走走。”
竹若却伏身躺回去,垂眸低道:“我有些不舒服,明天再说好吗?”
我再不言语,关上灯从阳台上原路翻下去。
她有心事,而且把我排斥在外。
这么一想,心情顿时一抑再抑。无论怎样,我都不愿自己爱的人把心事瞒着我,那表示最基本的信任。
但反过来一想,竹若是聪明的女孩,如果她认为我能解决掉她的心事,不会不告诉我;她不说,即是表明她认为我现在无法帮她解决问题。
我大概可以猜出她的心情。和真如分手的直接原因是她,她难免会把责任放到自己身上,善良让人痛苦——尤其是竹若,她的聪明和她的善良几乎等高,一时想不通亦是难免。
只好等她自己想通,或者稍松些心情后,我再插手安慰较好。
次日早晨八点,我破天荒第一次为她买了早餐,才打电话找她。
仍是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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