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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12-02 13:28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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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力都觉正迅速流走。非只左肩,连身体内部都似燃烧起来,炙得生疼,喉间干燥得似要冒烟。鼻腔有辣辣的感觉。
     
        生下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如此难受。
     
        伟人放下心来,心情转佳,帮我把蒙面的面条取下来以免碍我呼吸,笑道:“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么狠?连我都以为你要去杀了灰狐,结果不到半秒钟,你就乖乖躺下来了。”旋叹道:“今天要不是有你拖住了灰狐,义字门这趟肯定要全军覆没,知否你帮了我多大的忙?”
     
        我连说话亦觉困难,只得默不作声地听他讲道。伟人振奋道:“如果今晚这事传出去,就凭你能把灰狐迫成这个熊样,你的名字肯定会红起来……”
     
        我心里却在想幸好没杀人,同时惊悚于自己刚才的凶狠,亦发觉适才自己竟为之兴奋,虽然是为事所迫,但这心态绝不可助长。
     
        另一方面亦庆幸此时天色,对方再好眼力亦不可能看到我的面孔,否则恐怕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努力维持精神不涣时单恒远带着兄弟匆匆赶回,立刻开始着手为我处理伤口,口中同时对伟人道:“灰狐竟然在河边准备了车,被他逃了。”
     
        伟人沉声道:“灰狐现在已经不是问题,死人你只要给我弄好老植,其他的我来处理。”顺手将我移入单恒远怀中,起身向剩下的几个兄弟道:“小善兄弟两个留在这儿,其他的跟我来。”
     
        我不明白他要去做什么,艰难提醒:“小心……警察!”刚才这么大动静,这处居民就算不敢出来,亦肯定会暗地里报警,若被耽搁就糟了。
     
        伟人点头表示知道,仍带四人去了。单恒远在耳边道:“这边的小分局我们还不放在心上,如果是龙泉的局子,要到这边至少要半个小时,时间足够了。”又道:“老植你忍着,我要拔刀了!”
     
        七八分钟后伟人回来,人数却多了一倍,顾不得跟我详说,下令道:“走!”
     
        次日我醒来时,浑身都似散了架般既疼又痛还使不上力。身边一人喜道:“植哥你醒了!”伸手扶我半坐起来,把水杯凑到我唇边。我顾不上先谢他,大口吞净杯中水,入口颇甜,却是掺了蜂蜜的甜汤。
     
        一连喝了三大杯我才喘出一口气,向那人道:“谢谢!”
     
        后者慢慢把我放回枕头上,笑道:“植哥你不用客气,要说谢谢应该是我说才对,如果不是你在,现在我们这一批兄弟说不定早下地狱去了。”他面容普通,但脸形颇阔,浓眉大眼,颇有几分英气。
     
        我勉强一笑,看向窗外,愣道:“什么时候了?”
     
        “下午三点十六分,”那兄弟答道,“你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了。”
     
        我骇了一跳,惊道:“啊!还要上课!”便要跳起身来。
     
        那兄弟如我般骇了一跳,慌忙按住我:“植哥你现在可动不得,远哥说你要好好休息,不然对身体会有害的!”我感觉到体内力气几乎全失,颓然躺回:“挨一刀有这么恐怖吗?”
     
        那兄弟露出惊讶之色:“植哥你没在道上混,不知道灰狐的飞刀是多么厉害,能硬捱还安然无事地追杀他半条街,你肯定是第一人。”
     
        我心里仍想着今天的课足足有八节排满,恐怕各个老师的缺席名册上都有了“植渝轩”三个字,毫无得意的心情,苦笑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千万不要叫什么哥不哥的,我都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了,你可以叫我老植。”
     
        那兄弟答道:“小弟叫孙善,大家都叫我小善的。”我看他面孔,觉他年纪肯定比我还小,点头以应。
     
        他又道:“强哥知道你醒了一定很高兴,我去通知他!”匆匆出门。
     
        趁这空隙我打量了周围一番,却是普通人家的装饰,窗外是个小院,院内停着昨晚我们坐过的面包车。
     
        忽然间想起那三哥老鹰对灰狐的评论,曾说他不及我果断。回想昨晚的情景,大概可以想像到必是灰狐这最擅长偷袭的高手反偷袭了义字门,不但先收拾了先到那边埋伏的人手,更埋伏好等我们这批后来者上钩。
     
        只从这一点来说,一般人或会觉得此人委实高明,但我却感觉到他确实不够果断。
     
        原因在于他“放不下”。
     
        眼前有了唾手可得的利益时,他选择了冒险留下,而且还是在并不完全了解对手实力的情况下,否则不会被我一个人便追砍半条街。换了是我,在这种自己完全有能力脱身的情况下肯定会在该放手时就放手,在知道对手要偷袭自己时或已经收拾了对方第一批人时就撤走。
     
        第二次不果断是在射中我一飞刀后。若换了是我,必会在第二飞刀出手之后立刻逃避,至少亦要重新藏匿——他若如此,根本不会陷入被我追砍的窘局。这一次他是放不下杀我的诱惑,因我已然受伤,表面看来根本毫无胜算。
     
        两次“放不下”,顿成他功亏一篑的主因。
     
        第一卷 基础进程 第四十三章 救命之恩
     
        “吱呀”一声,门开。
     
        伟人大步走进来,我正要打招呼,猛地一愣,只见他身后呼拉拉急步冲进六七人,顿时愕住。
     
        伟人立到床边看看我疑惑的眼神,伸手轻轻在被子上拍了两拍,嘴唇和手掌一起微颤,似想说话,又说不出话来,眼中流露出既开心又心痛的神色。我冲他露出表示一切安好的笑容,因感觉到他对我深切的关心。
     
        他立了片刻,凝住情绪,转身向身后诸人大声道:“是义字门的兄弟都给我林强记住!”他一字一字地道,“是——谁——救——了——我——们——的——命?!”
     
        那七人一齐前俯半埋身体,左膝盖往地上一落,七双手一齐环抱高举过头,掌心互贴在自己另一只手外肘处,高声吼道:“植哥!”
     
        沉浑统一的声音撞击四壁,显出沸人血液的气势。
     
        我吃了一惊,因见连单恒远和刚才的小善都在七人中,想坐起身来,即牵动胸口气息一阵不畅,连连咳嗽。伟人伸手扶我坐起,又拿枕头垫着让我靠到床头,忽地退出一步,亦单膝跪下大声道:“义字门林强、单恒远、孙善、孙威、李中南、吴宗楼、费风、周明学拜谢植哥救命之恩!”
     
        今次我是吃了一惊又一惊,正要说话,伟人霍然而起,向身后沉声道:“‘义’字该如何写,植哥教得很清楚。这次滇帮毒手,大家都给我刻在心里——命只有一条,谁想要取义字门兄弟的命,都必须付出同样的代价!”
     
        众人一起轰然应喏。
     
        我有点儿不知所措,因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待想说话时伟人已让众人出了去,只留下单恒远。后者趋前仔细检查我左肩伤处时,伟人已放松脸上表情坐到床的另一边轻轻在我右肩上拍拍,叹了口气。
     
        本来该做这个表情的我被抢了先,顿时哭笑不得,苦笑道:“现在该叹气的是我才对罢?”
     
        伟人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摇头道:“你该得到义字门的尊敬——昨晚如果不是你,不要说这几个兄弟,我们肯定连三哥七哥都救不出来。现在……唉。”
     
        话说到这种程度上,我只好道:“其实……嘿……当时我也没多想过什么救人不救人……”
     
        伟人仍在摇头:“正因为你没有多想当时是多么凶险,才更令人尊敬。”顿了一顿,“这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义气!‘义字门’如果连‘义’字的写法都记不住,那还叫什么义字门?”
     
        单恒远的手法熟练而轻巧,拆绷带时几乎完全感觉不到伤口痛楚,显出他在这方面确是实力超群。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随口转移话题道:“三哥四哥七哥都没事吧?”不知不觉间,我也随着他称呼那三人,当然绝不是真觉得这三人是我“哥”字辈的。
     
        伟人神色一黯,淡淡道:“去的十一个兄弟,死了六个。本来救了六人出来,但有一个兄弟伤重不治。”左边正重新为我向伤口上抹药的单恒远双手微颤。
     
        他的语气相当平缓,但反更令人感到他内心的伤痛,我费力抬右臂安上他肩膀:“节哀顺变。”
     
        他勉强一笑,顿显得说不出地酸楚。我想安慰却不知如何说起,突想起一事:“对了,昨天扔我飞刀那家伙是不是就是灰狐?”
     
        “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人这么狠毒?”伟人声音中透出不尽的恨意。
     
        我强笑道:“那大家总算泉下可以稍安了,因为我砍掉了他几根手指头——他养伤也要养几个月罢……”心中猛地一跳,因昨晚砍人时无暇多想,现在想起第一次这么凶狠地砍掉了别人的手指,浑身俱是一紧。虽然自我安慰当时危险不得不如此,仍是难以释怀。
     
        一时心情沉重如伟人。
     
        他却瞪大眼睛,急问道:“砍掉了哪只手?”我回头看看一如他般呆望来的单恒远,老实回答道:“右手,不过不知道砍掉了哪几根,天色太黑,我只是感觉到刀片划过他右手……”回忆当时情景,猛然醒悟,“是了!应该是拇指和食指!我记得当时砍掉他手里的小刀,顺势就着刀柄划了下去……”
     
        “知否你做了什么?”伟人一把抓住我肩膀,颤声道,“你可能已经毁了滇帮一支臂膀……”
     
        “未必,”我未料到他如此激动,“这人的飞刀技艺已经超出常人可达的境界,那除了一个‘练’字外,更有他本身拥有的天赋为后盾。像这样的飞刀高手,不会因为少去两根指头就逊色多少,何况他还有一只左手完好无损。”
     
        伟人却大摇其头,兴奋道:“失去了拇食指,他还怎么握飞刀?何况有一点你不知道,灰狐当年被三哥连腕砍掉了左手,如今再失去右手两指,这人跟废人再没有区别。嘿,这等于杀了他……”霍地起身,“不行,我要把这消息通知大家!”
     
        次日上午再起床时,左肩仍火辣如燎,但精力已回复大半。我赤着上身起床到院子里走了一圈,呼吸一轮新鲜空气,想起已经整天未回校上课,又呼出一口浊气。上大学前立下的“绝不误课”的雄心,如今却轻意破去,真有点儿觉得惭愧。
     
        进而又想到方妍,这女孩见天给我电话,昨天一整天找不到我,不定现在急成什么样了。
     
        停在院内的面包车已然不在,问过给我换药的单恒远才知车子运了门内受伤的兄弟走,连伟人亦跟了去。
     
        午后本想回校,但单恒远却道:“你左肩的伤不是小事,须得每日换药——回校怎么换?你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找医生罢?这虽然不像强哥的枪伤那么惹人注意,但也差不多了。”
     
        我转念道:“这不是问题。我可以每天在校上课,晚上再回这儿换药,反正两边相隔没多远。”
     
        单恒远仍是摇头:“那不行,别忘了午后必须得换一次——从学校到这儿足有十多里,你总不能把午休两个小时的时间都在路上渡过罢?”
     
        我微微一笑:“早听说桃花山下风景如画,一直没有机会欣赏,正好趁这机会检查一下传言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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