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独尊】
大哥叫我最近少到散打队来找他,因为要高考了。我告诉他只有在训练馆的三楼我才能安静地看书复习,他只好无语。其实我早知道他不会真舍得赶我走的,世界上除了妈妈和征来之外,最疼我的就是他——谁叫他是我亲大哥呢?
今天本来是想见识一下上周大哥跟那家伙说的“正式比武”,可是植渝轩没来。我心里一直乱乱的,不能集中精神复习;跟哥聊天时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突然有点儿不安。他叫我别来,好像不只是因为高罢?
柳姐房间的墙上仍挂着半个月前挂上去的条幅。她好像恢复过来了,可是笑容少了好多,每次看到那条幅时总是要发呆,让我忍不住想问她:“那是那个没良心的家伙的爱情观,你写来干什么?”可是我不忍心问,怕她生气。万一她像对待上次小武哥哥指责植渝轩那事一样、整整半个月到现在为止都不跟他说话来对付我,那就惨了。
下午那家伙才来。我在楼上从窗口看见他立在大门对街看天上的鸟儿,非常入神。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好像冷漠,又像……哎,我形容不出来了,反正很奇怪的感觉。然后我看见了很惊险的一幕:他正要走过来,突然从拐角冲出一辆摩托车撞向他去,眼看要撞着,他忽然原地跳了起来,足足有一人那么高的高度,擦着骑车人的头盔躲过车祸。我当时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看到他安然无事地落下来稳稳当当地立好,心里还腾腾地跳个不停。没想到他能避得过!原来他的身手真的很好,难怪柳姐和小武哥哥都输得那么惨。
好笑的是那摩托车歪歪扭扭地冲出了十多米,“砰”地撞到了树上。
不过他没和哥哥比武,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看见他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想多知道一点关于他的事,不过今天大哥很忙,明天再问好了。
5月17日星期六大雨
早上到散打队的时候被淋了一身湿,柳姐给我换她的衣服,夸我好看,弄得我紧张得说错了话。可是我明白,柳姐比我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不小心看到了柳姐的日记,上面整页整页的都是关于那家伙的,好多优点!概括起来就是“冷静、沉稳、成熟、诚实、上进”十字诀——可能还有,不过我只看了十来页柳姐就收了去,还叫我不要乱翻她的东西。当时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吓了我一大跳。以后再不敢乱翻她的日记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美化了那家伙,平时看他总是嘻嘻哈哈很活泼的样子,根本扯不到“沉稳成熟”上面去。
跟大哥聊了整整一个星期,他总不老老实实告诉我关于植渝轩的事。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我还记得去年每次来散打队的时候他就跟我夸交了个好兄弟,满口都是对那家伙的夸赞,唯恐别人不知道这事。可惜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没听进几句哥对他的讲述。还记得去年哥开玩笑说要给他介绍我,要给我找个男朋友,说什么十七八岁了没谈恋爱就不算正常。真讨厌!我对他做了鬼脸,谁规定的必须要谈恋爱呢?那家伙不也在读书吗?听说还是复习生,我以为他跟学校里那些男生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一直不准哥介绍。
世界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今天他没来。
第一卷 基础进程 第三十三章 秘密日记(中)
5月18日星期日晴
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冷静沉稳!现在已经是晚上,可是一想起早上那一幕我心里还是咚咚地跳个不停。
今天睡了个懒觉,是被院子里的大叫声惊醒的,时间是九点半。我趴到窗上去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只见小武哥哥拿着一把菜刀发疯般对植渝轩乱砍。大家都在旁边,可是不知为什么都不上去阻止(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那家伙不要别人插手,说是自己搞得定)。那家伙在院子里左晃右躲的,好像并没有怎么动作,可是小武哥哥总砍不中他,气得不停地大声吼叫。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就好像从没见过那家伙这么冷静。如果换了我被小武哥哥砍,根本不用第二刀,肯定一刀就中。过了好几分钟,植渝轩突然伸手抓住了小武哥哥的手腕,轻易地就把刀夺了去,但却被狠狠地在腿上踢了一脚。我吃了一惊,还以为那家伙要吃亏时小武哥哥忽然停止了挣扎,问他为什么不躲这一脚,他笑笑说:“如果连这一脚都捱不住还有什么资格当男人?这脚算我欠你的,不过如果你还想再来几下,我绝对不会再让了。”
他说得很大声,好像真的是个大人一样,可是他还只是个高中生呢——不过跟一般高中生好像有点儿不同。
后来小武哥哥愣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是个男子汉,我不是。”
那家伙却跟他说:“敢为女人拿刀砍人的人,你也是个男子汉,我佩服你。”
我从没见过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镇定地说话,他是第一个。心里开始隐约有点儿明白,柳姐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比她还矮了一截的家伙了——原来他是这样的风格。
5月19日星期一阴
整天都集中不了精神,一直想着昨天早上那场险况。为什么他说小武哥哥敢为女人拿刀砍人是男子汉呢?人不应该伤害人的,尤其是拿刀砍,难道不是吗?忽然觉得小武哥哥很冲动,以前他都不是这个样子,很冷静很沉稳的,就连对着柳姐也是。可是谁知道他竟然喜欢柳姐喜欢得那么厉害,从来没听谁说过他会喜欢谁,到现在我还有他想孤独终老的错觉。
哥说过男子汉应该是敢作敢为,好像跟那家伙说的有点联系。但是为一个女人砍人……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是我太幼稚体会不到吗?可是植渝轩并没比我大多少呀,跟大哥同年的话也就大我两岁。好像……好像越来越不了解大哥他们的世界了。
哎,愁死人了!不想他了。
……
5月23日星期五阴转晴
还有十多天就正式高考,可是我愈来愈觉得自己烦,老是不能集中精神到学习上——虽然我知道自己的水平,要上太好的学校是不可能的,正常发挥的话大概西交大或者中医大还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能在这些天里有突破,考到电子科大或者川大去,爸妈、征来和大哥一定会惊喜的。还有小武哥哥和柳姐,还有武师傅,还有阿大,他们也会很开心的。还有……哥哥的朋友呢?会不会也为我开心?
又想到了那家伙,不知道明天他会不会来队里?他也要准备高考,又住得隔了四十里路这么远,多半不会来罢?有点儿想看看他,没什么别的意思哦,只是觉得以前好像没看清,只是想看清而已。
对了,不知道他要考什么学校?听哥说他对高中的学业没什么兴趣,说在高中完全学不到实际有用的东西,比中专都差得多。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啊,可是如果不弄好高中的学业,又怎么能上大学去学习有用的东西呢?真想告诉他,免得他不好好学,可是……现在说好像太晚了,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在十多天里把高中的东西都学好的。
晚上给大哥打电话,无意中问到植渝轩明天会不会来,大哥说他可能不会,但我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奇怪。后来他又叫我不要再去队里了,说高考时间太近,不要耽误。我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的亲妹妹了,他吓了一大跳,给我解释了半天,嘻,偶尔逗逗哥哥也很好玩的。
……
5月24日星期六晴
他果然没来。
下个月六号开始县散打王比赛,武师傅特别准许大家今天休息一天,说是为从明天开始的魔鬼训练作准备。上午和柳姐学针线,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的刺绣,连妈妈都没她绣得好。现在的学生都不时兴这个,只是这段时间多了很多姐妹打毛衣或者手套和围巾,但我觉得刺绣真的很好啊。可是我学了两个多月了,还是没多大进展,柳姐说这是正常的,初学者会有一个过渡期,又叫“熟悉期”,过去就好了,技术会提升得很快,关键是看学的人有没有耐性。
学的时候无意中聊到了植渝轩。柳姐这段时间好像想开了,恢复了以前的笑容和开朗,跟我说起那家伙的优缺点,一项项的真的好像“如数家珍”,还把以前收了去的日记给我看。她还说我可以拿去作为借鉴,以后选男朋友时选好点儿的——我看出来虽然表面上没事儿,她心里还是喜欢那家伙的。不过借鉴什么的……我不敢想像如果自己被喜欢的男孩拒绝会怎么样,连柳姐那么坚强的人也会痛苦那么久,我这样的人呢?
不过真不知道植渝轩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柳姐是怎么知道的呢?哥告诉她的?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唔,可能以前说过,不过那时我还不认识植渝轩呢,没记住——不怪我呃!
今天第一次听到“封如茵”这个名字,不知道她跟那家伙是什么关系,柳姐说她也不知道,可是我觉得她心里很在乎这个人。算了,这是柳姐的事,我不应该多想乱猜的。
突然想起自己每次看那家伙要不是隔得远远地望一眼,就是呆在训练馆三楼看见的,从来没近近地看清过他的脸。不过……我看他干嘛呀!哼,只是柳姐的事就不该原谅他!何况他还打了小武哥哥呢!
……
5月25日星期日阵雨
那家伙今天竟然来了,还下着雨呢。我听见哥哥骂他不该冒着雨来,淋病了就糟了,万一耽搁了高考怎么办?他却说散打赛将近,他不想自己的兄弟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成绩,也就是县“散打王”的称号,又催大哥和他练。我不禁想,他怎么是这样的人呢?自己的事都还没解决,却先考虑朋友。
他是应哥哥的要求来陪哥练拳的。
忽然间我觉得哥这个朋友似乎也交得不错。
本来心情很烦的,不过看到大哥练功练得那么用心,心情慢慢好起来。这儿没一中那么吵,虽然大家练功时候都会发同很大的声音,可是那跟同学们吵闹的声音是不同的,虽然我说不出来是怎么样的不同,总之就是不同的。后来植渝轩还帮柳姐练,比帮哥的时候细心多了——早知道他也是男的嘛,没理由不喜欢柳姐那么好看的女孩。不过他们会有合好的希望吗?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到再后来连柳姐也累得退了下去,他居然主动去找小武哥哥,说帮忙练练。真不知道他的体力怎么那么好。还以为小武哥哥会拒绝,但是他却答应了。练的时候两个人好像拼命一样,看得我心里好紧张,心脏一直乱跳个不停,生怕两个人打伤了。但连我这种外行人也看得出来,那家伙一直没怎么出手,只是躲闪防御,在对方力道稍泄的时候又出两拳引他再打,好像是故意去让小武哥哥打着玩的,又像是想让小武哥哥发泄些什么。其实队里的人都跟他关系很好,除了小武哥哥,连武师傅都经常跟他切磋。真希望他们两个能消除矛盾,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作一家人不好吗?
晚上回家前哥告诉我植渝轩这一场下来手臂和腿上都淤青了大块,是硬挡小武哥哥的拳脚挡出来的。活该。谁叫他不认真打呢?也不是不认真,应该是自己找罪受。不过小武哥哥的气好像都消了,下场后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对那家伙也再没什么坏的表示。哥说后来大家一起去冲凉时小武哥哥还把自己的红药水拿来给他搽抹,好像两个人之间的矛盾真的没了。
又看见哥拿奇怪的眼神看我,问他他只是否认。决定生他一个小时的气。回家。
5月29日星期四晴
下午逃了课,因为天气太好了。到鹤林寺去玩了半天,才把本来很烦的心情压下去。一想到昨晚,心情又烦了起来。
为什么会突然想化妆呢?妈妈只是说了句我嘴唇颜色有点儿白而已,可是这又不怪我,谁叫我天生血压低呢?睡觉前不知怎地把征来以前送的口红拿来搽——还是第一次用呢,跟唇膏差不多,心里有点儿怪怪的。后来把口红摔了,并不为什么,就是不怎么喜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红润可爱……呀,上面这一句当我没说过。都怪方征来,干嘛没事送我口红?要是送点儿什么护肤霜的也不会这么烦。难道他以前就觉得我嘴唇太白所以才送这个?要不是看他是二哥,我才不会接受呢!换了大哥绝对不会送这种东西——他根本就不送东西的,看他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一剑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