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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天氏
发布时间:2021-12-02 13:20浏览次数:
  • 伏天氏
  •  我伏到前边座位靠背上以稍减晕车之感,偶然间侧头看伟人,奇道:“你头顶上受过伤是吧?好粗一条缝。”
     
        伟人伸手轻抚着从前额上端向浓密的头发内延伸的伤疤,只道:“以前跟人家打架,被人用砖头砸的。”脸上肌肉微微一搐,似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喃喃道:“幸好我也不是吃干醋的。”面上浮起一丝笑容。
     
        我若有所悟,想了片刻,微微一笑,不再追问。
     
        沿途路过那天剃头见我的那劳改场,远远地在小径田野间,附近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我遥遥望去,想到那天见他的情景,暗觉他无论如何亦不像个厉害角色,反是他手下那叫油头的家伙更神秘些。
     
        回到学校已是下午四点,我和伟人均未吃午饭,随便在商务楼找了家快餐店要了份儿炒饭就食。
     
        吃到一半,我偶然间抬眼一看看见正进来的两人,随口问对面狼吞虎咽的家伙道:“你有没有见到过真正的美女?那边就有一个。”
     
        伟人回头看看:“哪儿哦?”
     
        我伸筷指点迷津:“那边,穿黄|色连衣裙的那个,看见没?长头发,头发扎得很随便,皮肤很白。她对面是个斯斯文文的男生,个子很高——两个都高。看见了?那个女生好像跟方妍同班,叫什么‘真如’。”
     
        伟人“哦”了声,问道:“哪个方妍?”
     
        我摸摸下巴,想起伟人并不认识方妍:“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从具体形象来说就是昨天林芳陪起来住院那女生,跟林芳同专业不同届。”
     
        伟人回头来继续虎狼之食,口齿不清地道:“这种水准的到处都是,也可以算作美女罢。”
     
        我未料到他眼光这么高,不由道:“什么叫‘算作’?我看这个学校里根本不可能再找到能够跟她比的女生了……”
     
        伟人嚼着饭粒伸筷指来:“井底之蛙就是说你这种——学校有多大?社会有多大?在学校里头算得上第一,拿到社会上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我不甘心头认定的美女被贬至一文不值,反驳道:“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虽然没咋见过世面,但时平时也从电视啊杂志啊上头看了不少所谓美女,什么‘亚洲第一美女’‘世界小姐’的照我看单从外貌来说都比不上她……”
     
        “你也说了是从外貌上,”伟人头也不抬,“真正的美女能够只从外貌来判断吗?”
     
        “这倒是……那女生有点儿娇气,”我回忆前次她险些摔跤那事,同意道:“我觉得气质更有说服力。不过在大家都不认识不了解的情况下,看外貌是很正常的。”说着不觉微有笑意,因想起世事真的很巧,来这儿后进快餐店的次数屈指可数,竟两次碰到她和那男孩。
     
        食毕回到寝室,王壮却不在。我随意看了看电话的来电纪录,骇了一跳,上上下下仔细数了一遍。
     
        伟人在一旁奇道:“是谁雅兴高到居然在半个小时内打了十个这么多……哦错了,是十一个。”
     
        我愣道:“是方妍的寝室电话。”
     
        “方——妍?”伟人发出其味无穷的两个字,斜着眼看我,眼内满是古怪的笑。
     
        第一卷 基础进程 第二十七章 街边闲谈
     
        “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有时候会不知道自己认不认识某个人?”我陷入回忆内,徐徐道,“方妍就是那个人。”
     
        伟人琢磨道:“你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吗?我指的是在你有这感觉以前。”
     
        “没有。”我肯定地说,旋苦笑起来,“可是就这么一个不知道认不认得倒的人,居然跟我说很久以前就认识我了,还有点非常暧昧的感情。”
     
        若听到这话的君子,铁定会情绪暴涨追问究竟,伟人却似对感情方面的东西不甚感兴趣,径自去脱衣准备洗澡:“像你这样能打的人,难免会引起一些崇拜英雄主义的人喜欢。”
     
        我提起话筒,心中却想方妍会否就属于他所说的人之一?正要回拨电话,忽又转了念头,放下话筒。
     
        ]
     
        没过两分钟,电话响了起来。
     
        “喂?”我看了来电显示,心中有了底才抓起话筒。
     
        “麻烦你帮我找一下植渝轩好吗?”那头的声音怯怯的。
     
        我本想跟她开个玩笑,终是没那么做,柔声道:“我就是。”
     
        “哦,我是方妍,你……你现在有没有空?”她声音愈加怯了。
     
        我看看表,道:“恐怕没有,我们班今天五点半要开班会。”
     
        “啊……那……晚上呢?”
     
        我觉察到她声音里透出失望之意,不答反问道:“你有什么事?”
     
        方妍嗫嚅着:“今天早上不是说……说军训完了一起去吃顿饭庆祝……”
     
        我一拍额头,暗骂自己忘性确实不小,因早将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去,忙道:“对不起啊,我差点忘了。嗯,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嘛?”
     
        方妍一下精神起来:“我们本来准备现在就去,那样等哈回来赶我们班七点半的班会,但是你们……”
     
        “你们七点半要开班会,那只有再晚点去。如果晚一点去……不行,晚上出去不怎么安全。这样吧,明天下午六点钟,我跟林强准时到你们公寓楼下面等你们,怎么样?”我考虑片刻道。
     
        方妍却反而犹豫起来:“可是……但是我们寝室早计划好了今天晚上,她们几个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走……”
     
        我一笑,心道正好:“那这样嘛,明天下午六点钟我单独请你。”
     
        那头没说话,却被我听到略有加粗的呼吸声。我故作不耐道:“咋样?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那头失声道:“不……不是……”
     
        我毅然道:“那就这样子决定了,明天去之前我先给你打电话。”
     
        良久,那头才轻轻“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我忽记起口袋中的名片,再次提起话筒。该顺便看看那漆河军到底有什么好介绍了,或者可以帮我补贴一下经济消耗。
     
        * * *
     
        班会开得无聊。
     
        这次是在小教室,所有成员全是同班。本以为只是讲讲以后的课程安排、发发价值五百大洋的课本,孰料开到一半,女辅导员老师杀了进来,朝气蓬勃地给大家来了一通义正辞严的训示,听得人恹恹欲睡。
     
        伟人从老师进来开始就趴到了桌上和古人作短暂的幽会去了,屡屡引来台上威严的目光。临时班委看不过眼,走来推他,后者完全不鸟,趴如故。再推,三推,伟人终于睁眼,睡眼惺松地起身,喃喃道:“哦?会开完了?走……”随即看见众人否定的眼光,继而望了眼讲台上,又趴了回去:“哦,还没开完……”
     
        “啪”地重重一声,台上杀下一句:“你!你干什么?!还有没有纪律性了!”
     
        那叫裴翎的临时班委忙推了下伟人,低声道:“快起来。”伟人半抬起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才向台上看去。裴翎一呆,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从旁触到他的目光,心中一懔,生出不好的预感。
     
        台上的女辅导员怒道:“看什么看!你!你啥名字……”显然非常不喜欢此时伟人的态度。
     
        我轻轻拉拉他的胳膊,他瞪了辅导员片刻,转头对我道:“我先走了。”起身毫不理睬余人地施施然离开。
     
        台上气得七窍生烟,直叫裴翎记他名字,脸上的白粉几有下掉的趋势。
     
        我看着门口,脑海里尽是刚才伟人蕴怒的目光。
     
        若他真的发出怒来,不知道会是怎样?
     
        班会下来就变成了以伟人为实例狠贬其教养素质的演讲,然后借机又来了通所谓的“礼貌教养”训示。
     
        回到寝室一个人也不在,我收拾好刚发的教材,看天色毫无暗下去的样子,心念一转启步再出。
     
        夕阳斜依在天幕上,慵懒地洒出今天剩下不多的光芒。
     
        此时有了数次逛街的磨练,总算教这地方不再有令我迷路的实力。我漫无目的地踱步,不时这边看看那边玩玩,依次在路边地摊搜索,看有否机会买到真正物美价廉又实用的玩意儿。正摆弄一处工具摊上的螺丝刀时,忽发现侧对街熟悉的身影。
     
        “吴教官,下午好啊。”我走去拍拍俯身挑着东西的吴敬,笑着打招呼。
     
        他随意应了声,继续摆弄着手上的小东西。
     
        我好奇道:“你也有兴趣在这种地摊上买东西吗?”
     
        吴敬头都不侧一下,目不转睛地细细看着手中:“无所谓兴趣不兴趣,以前养成的习惯罢了——我家乡和这儿差不多,也有很多这种街边小摊。”
     
        这倒是第一次听他说起出身,原来不是城市里出来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禁想笑:“不想教官也对这种小布娃娃有偏好哇。”顺手从摊上拿起另一个布偶。
     
        吴敬上下左右仔细地边捏边看手上的小熊布偶,淡淡道:“只有在这种地方才有机会买到手工制作的玩意儿。”
     
        因觉他是自语,我并不接话,放下布偶,又挑出另一只:“嘿,这只小狗,很可爱。”随口赞同道:“是啊,我最不喜欢传统的东西跟机器挂上钩了。以前看到连什么卖传统国画的都搞成印刷版,真……咦?这狗的尾巴呢老板?”
     
        约摸四十来岁的圆脸摊主满脸堆笑地接过去看看,又从大堆布偶中挑出相同的一只,却是有尾:“可能倒的时候磨掉了,你要这只罢,尾巴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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