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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战尊
发布时间:2021-12-02 20:31浏览次数:
  • 凌天战尊
  •   大学校园里一样有着千奇百怪的人,一如社会。
     
        大二下学期我们遇到了一个女生,她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女生是对口高职不知怎的专升本成功而上来的,上大课和我一个教室,不同专业而已。她平时非常地勤奋,上课回答问题非常地积极,下课请教别人也非常地主动。
     
        但我们叫她“冲棒”
     
        “冲”字读四声,此名词兼代词是四川特产方言,好听一点的意思为“主动精神过火至惹人厌烦的家伙”。我本人不喜欢不求上进的的,但相比下“冲棒”更让人讨厌,因为前者不过是自己不上进罢了,后者却要影响别人。
     
        主要是她的嘴实在太“臭”。
     
        首次见面是她主动向本人所在班的一位顶尖学习高手求教学习方法。恰好这尖子是我好友,于是我不幸地见证了这一幕。
     
        尖子叫司马,他当时笼统地说了一下,后来说了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对别人未必适用,前面说的只是一种普遍适应的法子,你可以再问一下别人。最好的方法还是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
     
        我知道这是实话,他并未欺骗或隐瞒什么,非常坦白。但那“冲棒”一下便激动起来,居然说什么“你不想说就是了嘛,我晓得你们本科考进来嘞人瞧不起我们专升本嘞……”
     
        司马有点儿不知所措,我微微一笑,插口:“该去吃中午喽,再不去饭就没得了。”算是暂时揭过了这事。
     
        后来我们再说起这事,都觉得这女生不像是来请教他的,倒是比较像下战书一样,因为她的态度确实给人这种感觉。而且据说这女生在她所在班成绩属于一流,这样的人应该会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没必要求教别人。
     
        第二次是在隔天午饭时,我、竹若和司马正在进餐,那女生经过,非常热情地打招呼。我和司马对她没什么好感,竹若则根本就不认识她,所以大家反应都只是比较冷淡地回应了一声。她似乎没觉察出来,激|情地演讲了几句,忽然冒出一句:“哎,我觉得你们普高考过来嘞人咋都不会说话哩?”
     
        当时她可能是想说“不大说话”,结果误用了一个“会”字,但效果大不相同——当然这是我排除了她心存恶意后的想法。我心里还在嘀咕“谁才更不‘会’说话一点儿”,竹若已微笑着说:“你误会了,我们只不过是比较喜欢‘正常地’说话罢了。”
     
        “冲棒”不知听明白没有,客气了两句离开。
     
        司马冲竹若伸出大拇指,谢她帮自己出了口闷气,咋说他也是个男生,不好更那家伙计较。
     
        竹若甜甜一笑,拿眼瞄我。
     
        我咽下口中的米饭,双手一摊:“她找的不是我,没什么好说的。”
     
        竹若作势要用筷子攻击我的手。
     
        我马上吐出下一句:“不过单就艺术度来说,欧阳同学你这句话的境界已经比较高了,值得赞赏。”左手同时竖起拇指。
     
        筷子仍落了过来,敲在指尖上,轻得像蚊子歇至指上。其主人同时白了我一眼,露出“算你识相”的信息。
     
        有一些话我未说出来,它们被直接放入了我脑袋内名为“思索”的仓库内。
     
        从言行习惯可以判断出那女生是来自农村,和我一样,但却是两种不同的型态。如果我是一个“第三者”可以这样说:“那女生没有修养而植渝轩同学有修养。”这是非常客观的描述,但我自己不能说,因为很多人会把这句话当做自夸、自傲——社会约定了众的思想,规定了哪种表达会产生什么结果,无法改变。
     
        或者唯一可对之言的人只有竹若。她未必理解,但她肯定会相信。
     
        相信我,这已足够了。
     
        * * *
     
        至少在头顶上滚了十分钟,雷们才缓缓离去。
     
        两个人默无声息地拥在一起,静静地听着窗外又加大的雨声,好像在倾听对方的心跳一样。
     
        良久,我忽觉有异。胸口竟有湿凉的感觉,似乎某种液体浸入了我胸口的衣服内,贴在胸肌上。我从竹若发际探手入去,摸到她脸上的泪水,心脏因巨大的惊吓狂跳了数下,忙问:“怎么了竹若?是不是……是不是我弄痛你了?对不起,我刚才太……太……太激动了,你别……别生气。”
     
        她没有回应。
     
        我心中越来越不安,不知所措,只好闭嘴不说话,脑袋里胡思乱想。
     
        不像是生气,竹若对我生气时是绝不会闭口不语的;可是若不是生气,她怎会哭呢?难道她怪我刚才搂她的腰占了她便宜?还是真的用力太大了,弄疼了她——可是……或者……或者她是高兴?
     
        我吓了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黑暗就这么过去,等到我睡着时,天已经快亮了;等到我醒来时,竹若已经衣冠整齐,连头发都洗了而且吹干完毕还帮妈做好了早饭。
     
        她今天显得特别有精神,粉颊上始终带着甜甜的笑容。
     
        那么由此推论,她昨晚应该没有生气;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很高兴。
     
        我边喝着粥边整理着脑袋里转动的念头,还不时偷眼瞄着竹若,结果屡次与她的目光发生撞机事件,遭她白了一眼又一眼。奇怪的是受了白眼我心里还不由自主地生出甜蜜快乐的情绪。
     
        今天是道佐赶集日,早餐过后我陪着妈带着竹若步行四里路杀向该地,同行的还有堂嫂和侄女儿苗苗。一行人一分为二,她们四个大大小小的“女人”划作了一堆,留下我一个“孤孤单单”跟在后头。
     
        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前面的一堆叽喳嘈杂,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欢竹若。尤其是苗苗,一只小手始终吊在竹若纤手之上,让人真真羡煞——我认识了竹若七八个月,和她的手相握的时间加起来也没这小丫头握这一会儿的时间多!
     
        呼吸着新鲜空气,眼望着四野的绿色,耳听着前面八卦的女声,心里忽没来由地涌起奇异的感觉。让人快乐而平和,愉快而轻松,这……就是幸福吗?
     
        外载线程之纯情 下(1)
     
        T
     
        “劳动节该不该参加劳动?”竹若立在阳台上问我。
     
        相识后的第一个“五一节”,漂流异乡的竹若改变了以往逢假期出游的习惯,内游到了五栋四楼十八号寝室——或曰赖皮赖到此地。
     
        早从五一前一个星期她就开始说她要参观我的大本营,我的第一次回答是:“不行。”第二次回答是:“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行。”第三次回答:“男生楼不适合你这个类型的异性去,很危险的。”第四次回答:“如果我让你去了,对我就太不公平了,我可一次都没说过要你让我到你们寝室去。”第五次回答:“不去,我请你吃饭。”第六次回答:“我豁出老命了,只要你不去,五一节期间我随你处置……”第七次回答:“好吧。”
     
        拒绝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寝室里除了我之外都要外游,留守者只有我。
     
        拒绝的主要原因之二是五栋楼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大批光棍留守。
     
        后来我问竹若为什么坚持要来,她很单纯地说只是好奇罢了,我吐出四个字:“鬼才相信。”
     
        才一进寝室她就变了颜色,眼睛盯着我衣柜上面的那张以毛笔写就的纸:“欧阳竹若,女,未婚,有意追之者请拨打她手机号码,亲自与她联系。”下面是她的手机号码。她恍然道:“当当!这个是什么?”
     
        我挠挠大头:“忘记扯下来了……”
     
        竹若“微笑”着靠近我,眨眨美丽的大眼睛:“难怪我这个月发觉打电话的‘陌生人’特别地多……”
     
        我面不改色地道:“责任不在我。”
     
        竹若的手轻轻触到我的胳膊,纤纤细指开始比成夹子的形状:“那这张纸是什么?”
     
        我想了想:“我最近在练毛笔字……噢!”肌肉开始抗扭击训练。
     
        2005年5月1日上午9点过一点点,成信院龙泉校区计算机系信息安全班031班的植渝轩同学,不幸地胳膊上多了一块淤青;而隔了整整一个月他才完全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一次欧阳竹若同学会这么“异常狠心”地对待他。
     
        因为我伤了她的心。
     
        * * *
     
        为了防止暴烈的日光直射,竹若今天特地穿了白色的长袖衬衫,长发只束住了末端近二十厘米处,以便让颈部的肌肤不至于和阳光点对点接触,很有点日本卡通美少女的形象,头顶上还戴了一顶粉红夹淡绿色的草帽。
     
        一路上来往的人注目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越接近大自然的地方越给人一种视野清晰的感觉,远近的景物和人都透出站在城市中时永远也体会不到其中的感动,一如城市予人的上进力和执着精神在农村中很难找得到——或者就是因为这一点差别,才会有许多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将那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模式作为自己人生的追求目标。
     
        “渝轩!”竹若的呼唤将我从思索中拉回来。我浑身一激灵,感觉到皮肤在发麻。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只叫我名字的后两个字,在学校里时她的呼唤词只有三个:单独时的“当当”,大众面前时的“哥”,以及生气时的全称“植渝轩”加一个感叹号。现在这叫法令我无法不起鸡皮疙瘩,以至影响到我的精神使我连回应都忘了,只懂瞪大眼睛望她,随即感应到妈和堂嫂带着笑意的目光,不由老脸一红。
     
        竹若嗔道:“你就不能走快点儿吗?”态度是如此自然。
     
        我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跟她们拉开了距离,尴尬道:“哦……知道了。”竹若还想说什么,忽然瞪我一眼,回身跟堂嫂和妈说了句什么,后两者笑着牵着小苗苗先行而去。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竹若走近,她对我嫣然一笑,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势握住我右手,吐出一重一轻两个字:“走吧。”
     
        老脸二红。
     
        竹若若无其事地拉着我的手缓缓前行,鼻腔轻轻哼着有调无字的音乐。两只手随着行走有节奏地前后甩动,吸引了路上行人大部分的目光和前面妈与堂嫂频频的回头。
     
        我脸上的温度已经达到火燎的程度,走出十来步,终于忍不住低声道:“竹若,放开手好吗?这样走路太……太那个了一点。”
     
        刚说完,竹若忽地指着远处欢喜道:“看!那个是什么?就是那个白色的鸟,好像白鹭,那是什么鸟?”她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我的话。
     
        我苦笑道:“那个是什么暂时不用管,现在在你的旁边的这个我倒可以解释给你听,我叫‘笼中困鸟’。”
     
        竹若诧异地道:“你也不知道吗?我还从来没在野外见过这么好看的鸟儿,城里就看过鸽子,还是别人家养的……咦?那边那个……是不是乌鸦?”她迟疑地问,看样子是非常地不敢确定。
     
        不远处的山崖下几只乌灰的鸟儿停在树上憩息,不时还有一两只振翅而起,并未飞多远又立到另一处的枝头。
     
        我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眉头展开,回复过来微笑道:“是,我们这边也叫它‘老娲’。”
     
        竹若侧头看我一眼,嘻嘻一笑,转头过去继续哼着有调无字的音乐,胳膊在一甩一晃间向我靠近了少许,两个肩头不时轻轻碰撞在一起。
     
        少许冲动涌起,我稍微改变了一下握的方式,娇小滑腻的手掌整个儿地被包到大手手心里。竹若冲我作个鬼脸,轻声说:“我喜欢你。”
     
        太阳仍在东半天上悬着,可是我却生出了太阳飘到我身侧的错觉——或者是我飘到了太阳旁边的错觉,心里火辣辣的,却又蕴藏了一点清凉在其中,使整个身体刹时充满了活力。
     
        我“愕然”地望向竹若,大声道:“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嘛,你刚才说你喜欢什么?没听清楚。”估计十丈方圆内的生物都能听清我说的话。
     
        竹若脸刷地一下红若蜜桃,用空着的手狠狠在我胸口捶下。
     
        我的心刷地一下如吞蜜糖,愉悦的情绪洪水般漫过身体。
     
        生命中若有东西能称为“最令人快乐的”,除爱情外别无其它。
     
        U
     
        五一节的第一天,竹若在参观了我的大本营后来到阳台,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当当,劳动节该不该参加劳动?”
     
        我苦笑道:“好像该……好像是该我劳动的时候了。”还以为她是在说我们寝室卫生不够好,虽然在她来之前我已经进行了一次大扫除,但和女生的要求应该还有一段差距。
     
        谁知道她却不是这个意思,双手轻轻搭在栏杆上,凝望向对面的空间,轻轻地说:“我以前曾经想这个问题,可是总找不出答案。”
     
        我意识到她有心事,背靠到窗口处缓缓道:“为什么要想它呢?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问题是没有办法找到答案的。”
     
        竹若侧头看着我:“为什么你要说‘没有办法找到答案’而不直接说没有答案呢?”她未必完全了解我,但对我的习惯很熟悉,尤其在言语用词方面,我向来是主张准确和谨慎的。
     
        我微笑道:“因为我认为任何东西的存在必定有原因,这原因就是人类一直追求的答案。但答案并不是全都直接呈现在我们的面前,很多需要去探索去思考,所谓的科学和文化就是这些探索和思考对某些东西得出的结论。然而这一个过程是非常没有规则的,因此很难通过一个普遍的准则来找出所有事情的答案,多样性决定了困难度,所以有很多问题是没有办法找到答案的。”
     
        竹若说:“那我刚才那个问题呢?劳动节该不该参加劳动?”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按理说节日的目的是让人放松,但实际上很多节日设置的目的是在让人们去完成和节日名称对应的工作。可能是我的思想深度还不够吧。”
     
        竹若跟着我叹口气转移话题:“你们寝室的人好像都比你懒,自己桌子都不收拾好。”
     
        我没有说话。
     
        竹若接着又说道:“男生寝室其实和女生寝室都差不多,就是味道差好多,这里有股子怪味儿,阳台上还好些……”
     
        我打断她的话:“竹若。”
     
        竹若回头:“嗯?”
     
        我慢慢说道:“你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对吗?”
     
        竹若转过头去,默然不语,许久才发出声音:“嗯。”
     
        我走到她身边,柔声道:“说出来好吗?今天的你是相识以来最消沉的你,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样子,快乐一点不好吗?”
     
        竹若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一定不会这么样的。”
     
        我笑道:“那可不一定,如果没有遇到我,你说不定会变成整天寡言少语的孤僻狂。不信的话你告诉我,遇到我之前你一天笑多少次?现在一天笑多少次?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哦——而且我拒绝接受否定的答案。”
     
        竹若抬起头想了半天,忽嗔道:“哎呀!你又在乱侃!再这样我就不说了……”
     
        我举手作投降状:“好罢,我不说,让你来说。”
     
        竹若白了我一眼,轻轻一叹,欲言又止,终于只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始终没有说出她真正想问的问题,一直到离开。我有一点想到了,但并不确定,一直到一个月后,我才知道为什么她为什么会不快乐,甚至有一点点……悲伤。
     
        我无意中伤了她的心。
     
        * * *
     
        道佐的行政单位只是乡一级,无论是地理规模还是人口数量均远比不上离此十里之外的平乐镇,理所当然地集市的热闹程度也不可与后者同日而语。
     
        但对于生长于城市而初来贵地的竹若来说,热闹与否无关紧要,影响她的情绪最关键的是对此地地理人情好奇心。城市因着先天的因素并没有“赶集”这种存在于城市边郊或农村地区的特殊活动,所以从理性的角度分析吸引竹若的东西只不过是女性天生对新鲜事物的趋向性罢了。
     
        可是如果从感性的角度分析,原因里面应该不会缺少我。正如她曾对我说过的那样:“只要是和你相关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对于我的家乡,她当然不会放过。
     
  • 凌天战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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